Wednesday, December 29, 2010

倒糞站遐想

得空到上海郊區的七寶古鎮閒逛。這地方算是小一號的周莊,拱橋,流水,人家,再加上應景的當地小吃,有人說書的茶館,紀念品商店,讓人目不暇給。

不知不覺踅到緊鄰的人家,屋子黑瓦白牆的樣式一樣,只是沒有刻意修繕為觀光之用。反正我混在里弄中一眼也認不出是個外來客,就堂而皇之地徜徉其中,一窺小市民的生活片段。從小在台灣眷村長大的我,對眼前的情景並不陌生。也算是借景懷舊一番—直到瞧見一間像是公廁的屋子,貼著乾乾淨淨的瓷磚。正走近想要方便一番,招牌寫著“倒糞站”三字。沒有門,裡邊有三個很深的水槽。有一位婦人正在操作,她身後不遠處還擺放著幾只便桶都蓋得嚴實,較遠處有其他幾位婦人站著。我猜大概是在用傢伙排隊。可見這三個水槽是供一個人使用。我不好意思走近看個究竟,但可以猜想大概是傾倒,粗洗,清洗三個步驟,各用一個水槽。整個環境滿乾淨的,就像是其他公有的衛生設施一樣。說實在的也沒有什麼氣味,比起一般公廁還好一些。大概這個倒糞站本身是有化糞池的。抬頭看見就在這片老舊社區的四周,都已經改建成現代的高樓住宅,想必這一片在不久的將來也要改建。就不知道裡面住的人家,會是就地升級,還是逐水草而居,遷到另一個還在用倒糞站的地方。

我算是非常幸運,從有記憶以來,沒有過過一天沒有抽水馬桶的日子。沒有抽水馬桶的生活是什麼光景?我只能憑想象。我想大概沒有人願意回到那種日子。眼前這套系統,還只算是半現代化的。要是這倒糞站得由耙糞的推個車子來載走,那氣味,可就沒處躲了。再細想,典型的在家晚上靠便桶,白天方便跑公廁(茅房),每天掏糞車來光顧半個鐘頭的日子,是什麼光景?如果再加上人口密集,空間狹小,又會是如何?恐怕在許多方面都有很大的不同。首先,一個屋簷下的人關係就會不一樣。一個家庭大概不會一人用一個糞桶吧?否則倒糞的人豈不累死?你想想,一家人共用一個糞桶,總不會每次都搶第一個開張吧?第二個以後,就要做好心理準備,就當提早幾秒鐘開始熏好了,反正一家人嘛,誰的還不是一樣?要是有便秘得慢慢坐的,就吃大虧了就是。一天下來,就你泥中有我,我泥中有你,好不親熱。人家說夫妻是床頭吵,床尾和,同理,共用一個馬桶豈不也是很大的人情?客廳吵,如廁時就氣不起來了。不但家人關係不一樣,這糞桶的處理,也要加倍小心。首先要擺放得宜,不小心踢翻了可慘了。使用時也要非常謹慎。糞桶好像開口都不大,我到現在還很難想象要如何對準,尤其是男士大號時。總之,小孩子通過如廁就磨練了謹慎小心的功夫,豈不是很好的養成訓練?看來物質的不文明倒為精神文明創造了條件。

抽水馬桶,這個物質文明的重要指標,到底是必需品還是奢侈品?恐怕答案因人而異。如果那天沒有了,會有多可怕?我得承認這恐怕會讓我沮喪好一陣子。從來沒有用過它的人,恐怕會覺得是奢侈品。就如同兩千多年前的巴比倫所建的空中花園,就有類似抽水馬桶的設施,恐怕是尼布甲尼撒章顯奢華的另一個表徵。台灣的第一支少棒隊遠征美國時就有這麼則花束新聞,說孩子們在旅館玩抽水馬桶中不會沉的紙船,這是他們有生一來首次見到這玩藝兒,肯定是奢侈品。神造的世界,在敗壞之前,也沒有抽水馬桶啊!亞當,夏娃在伊甸園如廁是什麼光景?或許糞便令人厭惡也是罪的結果吧!這樣說來,抽水馬桶就是人在敗壞的世界自救的產物,就如同民主政治,資本主義制度等等一樣。這些人類的文明,是神所喜悅的嗎?又是一個可以討論的問題。

Monday, December 27, 2010

為父的飢渴

教會的青少年部辦了一個感謝父母的晚會,結束之前安排了孩子們依次上台說一些感謝父母的話。我要事先知道有這個安排,恐怕就考慮藉故迴避了。我實在很難想像老二會怎麼說,甚至懷疑他會根本不上台。倒不是我們父子之間有什麼裂痕,只是老二從小就有強烈的傾向,對類似的表達非常排斥。還是嬰兒的時候,除非是要喝奶,他是不讓人抱的。大一些後,我只要眼光滯留在他身上稍微長一些,他就混身不自在,用眼神向我輕微抗議。更大一點,每當我開口要和他談心,就馬上用噓聲叫我閉嘴。要他主動向我說些什麼,就更不可能了。

看到孩子們一個個上台,大多落落大方,風趣中又洋溢著親子之間的深情,好不羨慕之餘,心裡更是忐忑不安。忖度著老二這時恐怕也是天人交戰,要如何面對這種對他來講不折不扣的酷刑,心裡難掩一陣陣的心酸。他會不會臨陣脫逃啊?那我不是要尷尬死了?孩子一個一個上台,看他還沒有動靜,不安和隱痛就不斷在啃噬我的內心。有一位十二年級的大男孩,玉樹臨風, 談吐更是不凡,一席話下來,不知擄獲多少人心。下台後又大方的迎向受寵若驚的父母,來個擁抱親吻,真是。。。小然然啊!爸爸心裡有多麼渴望,你可曾知道?

還是文風不動,直到最後,人都輪完了。正當我絕望地盤算著怎麼面對自己的落寞,和別人的關心時,看到他匆匆奔向台前,西裝褲還短了一截。他用開懷的笑容掩飾尷尬,故作輕鬆地道出:“我和我爸平時不說話的,所以他一向以為我是智障(台下轟然大笑)。其實他不知道我是多麼感謝他。他一個人身兼二職,白天工作很繁重,晚上還要繼續和亞洲開電話會議。但他還是每天找故我起居,監督我的功課。他還親自做飯給我們吃。。。”反正就是平鋪直敘行禮如儀,說完就一鞠躬,貼著牆壁沿著離我最遠的路徑快速隱沒在孩子羣中。

我發現自己強忍著奪眶欲出的淚水。可別這時候哭,丟人現眼。釋放--在漫長的煎熬之後;由衷的感激--相對於他的為難,這個舉動是多麼大的付出;不可遏止的激動--兩年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他對家中的變局默默的承受,又勉力照顧自己,盡量不給我曾加負擔,犧牲了很多這個年紀應有的快樂,還主動承擔很多家務。這樣一個沒有聲音卻默默付出的孩子,還要為了不讓我難堪,這樣逆著性子演出。激情會退,眼淚會乾,心中一個深深的痕跡永遠不會磨滅,那就是我們爺兒倆心照不宣的內心的連繫。

耶穌,我永在的父,你是否天天擔負我的重擔,甚至在我頑梗的時分?你是否渴望我的回應,那怕是一點點,就讓你吃得飽足?是的,我終於明白,你為什麼要撒瑪利亞婦人打水給你喝,因為你至為飢渴呀!你為什麼在她的回應之後,對們徒說:“我有食物吃,是你們不知道的。”?暢快呀!多麼感謝你讓我對老二的回應飢渴,和他回應的後感激。那是你把我栓住,引向你的慈繩愛鎖!慈愛的父啊!我不再忌諱用不完全的禱告向你傾心吐意,即便不小心睡著了,相信你也會滿足的俯視著我。阿們。

Monday, December 6, 2010

天路可以是平行線

我可以感受到你寫這封信不容易。也相信是聖靈感動你,出於神的愛。我們一年多來的交通,是神的眷顧。相信在我們各自的天路歷程,這個交通的經歷都會發揮一定的作用。這豈不是很美的事?

你應該有理由相信,我就在幾個月前,想法和你幾乎一模一樣。你要記念這一點,再看我現在所處的地位,所抱的想法,或許對你的益處最大。這或許對你來說很困難,但不妨試試。 你應該也不會以為,一向對真理很執著的我,會一下子變得無可無不可,好像不再堅持原則了。相反的,我的轉變,正是我對真理的執著的結果。如果你願意細心體察。

我們如果還有空間可以談道,就是我抱著好東西和好朋友分享的心情。沒有一絲強迫。我覺得我們要能再有什麼有意義的交流,不至於走到得罪神的道路上,必需在一些原則性的看法上有共識,否則不如暫時不談,彼此在主裏互相代禱紀念,看神在我們身上的帶領。這些原則很簡單,但也很不簡單。我試試看能不能把它說清楚。

1. 是聖經無誤還是對聖經的解釋無誤?
2. 你抱持的是聖經還是對聖經的解釋?
3. 如果你說你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斷,因為自己的軟弱,誰的判斷值得你相信?
4. 當你站在一種對聖經的解釋的立場上,對不同的立場應該抱什麼態度,對你自己的益處最大?

我發現我自己以前陷入一個二分法的邏輯裡出不來。真理只有一個,不符合真理的就是很危險的。對救恩的看法,也是二分法。一個人要嘛就是得救,要嘛就沒得救。前者上天堂,後者下地獄。而且好像應該有一個非常清楚的條件,來判定一個人有沒有得救。這樣的想法本身沒有錯。錯是錯在,我們無從得知自己所認識的就是真理。這就是我第一個要點所提的,聖經本身和聖經的解釋之間的差異。我們有的,是對聖經的解釋,也就是相對的真理,而非絕對的真理。當我們體認到自己只有相對的真理,就很難在實際生活上應用絕對的二分法。要勉強應用,就常常會造成對人或對己的虧損。

既然我們只有相對的真理,最健康的態度就是按著自己所認識的真理來生活,但又同時遵重,並欣賞別人按著他所領受的真理生活。即便有一些事在你看來簡直是明顯的背道,也不必急著去糾正別人。為什麼?因為神知道我們的有限,記念我們的不完全的敬拜。每一個人經歷神的方式和途徑都不一樣,也都是不完全的,甚至有些是錯誤的。但這又何妨?比如說,在軟弱的弟兄面前不吃祭偶像的肉,你可以無限上綱,說這些軟弱的弟兄根本不認識神,否則怎麼會有這種顧忌?甚至你大可以說,他們等於是在拜另一種律法主義的偶像,而你要依著他們的意思不吃祭肉,就等於是助長他拜偶像的行為。那拿捏的標準在哪裡呢?答案是:信--相信神的道路高過我們;望--對弟兄永遠抱著希望,相信他會有長進,就如同我們自己一樣,從不完全到比較少一點不完全; 愛--自己省察,內心是出於神的愛還是別的動機; 別人從你身上感受到的,是神的愛還是別的。

既然我們所認識的是相對的真理,我們常常需要依靠權威。這時也就是最為難的了。你平心自問,有任何一個牧師你放心當權威一般的依靠?如果有,最好。但心裡要清楚,他們也只掌握相對真理。所以最好不要在爭議很大的議題上太和他們站在一塊兒。這幾個月來,與XX牧師的交通讓我真正認識到這一點。另一個更大的啟發正是來自於John xxxx 對天主教的批判,讓我看到一個如此正直,如此有恩賜,又勤學的牧者,可以在這個議題上存有如此大的偏見。連John xxxx 都如此,你還能期望誰?

你所附的他的文章,我看了。我只能這麼說,啼笑皆非。套一句俗話,他在"bark the wrong tree。"。我這麼說,你可能會有反感。但我仔細檢查天主教的教義,尤其是他所批判的彌撒,沒有什麼不符合聖經的。他可以引一堆天主教的文獻,來支持他的立場,讓你以為他很客觀。正巧我已經不帶成見地檢查過,就格外明顯地看得出來他的謬誤。他的謬誤還不僅是知性的,更是態度的。當他專注在批判上,就完全失去欣賞的能力,對彌撒的細緻和多層次的豐富完全視而不見。在此我無意說服你。我想我說得再好也不如一些專家的書籍完備。你要有興趣,也有這個自由,自會看到我所看到的。

我感覺神在我身上真是恩典滿滿,一點一點把我從一些捆綁中解放出來,能夠更豐富地領受他的生命。希望你也能。

Friday, December 3, 2010

她活在我們中間

半年了,對她的思念沒有稍減。各種理論都告訴我,時間是良藥,會過去的。問題是,如果我不希望它過去呢?她的東西都原封不動。用的,穿的,讀的,寫的,聽的,吃的,睡的。床頭櫃躺著她最後用的提包,裏面放著保險卡,病人卡,駕照,信用卡,還有幾顆糖,是她常用來逗等候室裡哭鬧的孩子的。旁邊一個小本子,是她失去寫字能力前拼命想學回來的“習字簿”。

我不要她從我的記憶裡消失!連褪色都不容許!我生活中有許多的停頓。太多東西會勾起回憶了。每當此時,我心裡就進入一個小小的追思儀式。俗話說就是發呆。這算不算“走不出來”?不去探討它了。

思念她時,最折磨我的是一個懸案。語言障礙下,她的最後兩三個月是在孤獨中度過的。雖然我們有對話,但我知道她沒有辦法像以前一樣對我傾訴。我無從得知她內心深處的狀態。她表面很平靜,但這更加讓我感到不安,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感到心疼。從一些跡象有理由相信,她知道自己日子不多了。也就是說,她一個人面對即將來臨的死亡。或許一年多來的肉體折磨已經讓她沒有什麼好流連在人間的,而死是不折不扣的解脫。我不知道天國在她心中有多大的份量。雖然她已受洗,也很認真地上了受洗課程我也不敢說永生就已經是她心中的真實。或許她的表面的平靜,正印證了內心的絕望。

如果這還不夠讓我心疼的話,在最後的日子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更是如同在一個血肉模糊的受凌遲的犯人面前無情的嘲諷。老大的一連串的事,在她得病的一年多年之間, 送給我們一個又一個的失落,再加上渺無音訊的焦急,和對他極端剛硬的心的錯愕。這樣的折磨,在她走前兩個月的一次事件達到最高潮。從她至親的,朝夕思念的,恆久地,嘔心泣血地呵護的愛子口中,吐出了不可能更惡毒的詛咒。從那次以後,她就不再耽心在遠方的他,也不再提起他。當她對一個朋友說“真要慶幸自己得了絕症。”,大概除了我沒有人能真正體會這句話的份量。

但為什麼她同時又能有這麼多的愛?對我,對孩子,和周圍的人。她雖然語言不行了,但頭腦仍清晰。家裡面大小事情過去都是在她運籌之下,在她最後的日子還是一樣。孩子睡前,要刷牙帶上牙套;老公的降膽固醇的藥可別忘了吃;孩子剪刀漿糊找不到了,還是問媽媽;朋友有心事,她還是最好的傾聽者。她對我最大的愛的表現,就是明知道我弄那些有的沒的食物和另類療法不但沒用,還很折騰她,卻仍然順服地配合我,為了怕我承受不住絕望。弄不懂她。她不是那種完全沒有自我的人。比如說,她就一直為移民這一趟,把自己引以為傲的事業徹底葬送掉耿耿於懷。我知道她是帶著極大的悔恨離開人世的。她好像有兩個瓶子,一個盛著對別人的愛,一個盛著自我。一個瓶子空了,好像不影響另一個瓶子。

我不想很廉價地把神的恩典硬套在她的身上;但細細的體察,又似乎又看到她所處的無邊的黑暗中,若隱若現地閃著微弱的燭光。在她中風送醫幾天前,兒子破天荒地打電話來,說願意和我們一塊兒禱告。她的心又打開了,對孩子的怨懟又迫不及待地冰釋了,說好想好想兒子。他們通了一個電話,雖沒有一塊兒禱告,也夠了。送醫前兩週內,就發生幾次短暫的失控現象,等於是中風的前兆。心情是各自心中有數,每天都像是最後一天。還記得她中風前的幾個小時,上床入睡前,自己淋浴,我照例等在旁邊,好快速地為她擦乾身子以免受涼。那晚不知怎的她的心情特別好。我們說到她的病情,我坦白的告訴她,就仰望神吧!我們沒有什麼好輸的。如果神要把她接走,天上也是好得無比。如果神要她留下來,就比然醫治她,更會使用她來榮耀自己。然後我們禱告,還記得她從來沒有這麼認真的表情,還有那篤定的阿們。接下來就很安詳的馬上就入睡了。此時此刻,算是她最後意識清楚的狀態。我很相信人因信只能得到基督的赦罪,而最終得救與否,就看有沒有“恐懼戰競,做成得救的工夫“。我更相信,人臨死前靈魂的狀態,決定了死後上那兒去。我相信她死前的靈魂,是在她一生中最潔淨透明的狀態。這個念頭,就足夠我一輩子的喜樂了!我越想就越能夠印證這是真實的!

她美麗的靈魂,更可以從中風以後的反應一窺究竟。我之前也探訪過一些彌留中,意識不是很清楚的人。在這個狀況下,一個人理智所建築的偽裝已完全瓦解,所表現出來的就是靈魂最原始的,最真實的狀態。我見過恐懼,怨恨,不甘心…等等不堪的表達。她卻是如同一個孩子般的純真。她的意識清醒,但思想已混淆了。她不是沒有脾氣。護士若弄痛了她,她有時會罵“大笨蛋“,但除此之外,她對我們每一個人的反應,是多麼貼近她靈魂深處! 她看到老大,就說:”好帥“,還會用老大小時候深情的呼喊:”小亨利唷~“;見到老二,就說:“太胖了”。看到她大哥,就直呼其名,么妹的口氣。對她媽媽最後的話是:“媽媽不要哭!”。她好喜歡我們在她旁邊說話,不放我們走,說:“要講話!”。朋友來唱歌給她聽,她就拼命要聽!她提到我就說:“全永恕是好人”。他也常常在問:“我是怎麼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好像問的不是自己似的。她也記得要禱告,說:“求主。。。”就說不出來了。沒有一句咒詛的話,沒有恐懼,沒有驚慌,也沒有悔恨。就像純真的孩子一樣。我相信這就是她的靈魂深處的狀態!

她曾說過,我們若想她,就仰望天空。那最大,最美麗,最會說故事的星星,就是她。我相信她還活著,在天上看著我們,為我們向神禱告。我也為她禱告。如果她的靈魂需要煉淨,相信我的禱告會得到神的垂聽,讓她早日得著基督的心,享受那完全的榮耀!到那時,她就會全然的體諒老大向她的一切過犯,如同保羅對不甚可愛的哥林多人“多多誇口,滿得安慰。“(林後7:4)我們一家,在天地之間,是相通的。我們每天都在基督裡交流。她的愛仍然每天給我們補給,讓我們生活有力!感謝耶穌!

後記

為了行文流暢,我並沒有多談老大的情況,以致於好多朋友讀完了都向我表示關切,怕我對老大無法釋然。真是感謝這些真誠關心我們的朋友。其實我很可以理解老大心裡的矛盾。他是受傷最重的,因為敏感的他最依賴的說話對象就是媽媽。一直到媽媽在病中,只要是在家,他在睡前都還會叫媽媽坐在床邊說話。說話的內容都是一些無聊的事,但是可以感覺到那就是他表達情感的方式, 和對媽媽的依賴。好像很多中國男子都沒有表達感情的出口,尤其是對父親,要說些很“gay”的話(他的用語)還不如殺了他。即便如此,在媽媽走的那天晚上,他竟然來抱我,安慰說“I know,I know”。我知道他能這樣做,相較於他的難處,所代表的分量。你說我還會恨他嗎?只是媽媽沒有機會看到這一幕。不過我相信她現在早就在含笑著看著他的最愛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