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uesday, June 29, 2010

About Candy by 葉愛卿 (Sylvia Yeh)

如何形容Candy呢? Candy是一個有熱情又饒富生命力的人,她於2006年9月14日與Tina丁小梅走進FCSN華人特殊兒童之友,開始她的義工生涯。每個星期一早上十點前,Candy與Tina都會準時地到FCSN來當義工,Candy教我們發展障礙的成人學生玩遊戲,藉由遊戲我們的學生學會信任別人,學會眼手的協調,最重要的是Candy帶給我們學生無限歡笑,有Candy的地方一定會有笑聲與歡樂。Candy每次來FCSN都會帶來不同的遊戲,她花很多時間與心思準備非常有啟發性的課程。例如,她想教學生跳竹子舞,訓練耳朵、眼睛、手、腳的配合,但她又怕學生跳竹子舞被竹子夾到腳或拌倒,所以她自己做紙圈圈,一圈一圈穿上,做成像彩帶一樣,做了二條彩帶,當做竹子,讓學生跟著音樂跳,即使夾到腳也不會跌倒或痛,學生們因此也不害怕玩得很盡性。我們到現在有時仍會帶學生玩這遊戲。再舉一個例子,Candy想幫助我們的學生認識阿拉伯數字,她把每一個阿拉伯數字做成一個大大的圓圈,然後不按順序排在地上,要學生從一按順序跳到十。有時候數字間的距離有點大,她幫學生發揮想像力跳到下一個數字,十分有趣。學生有些學生很害羞,不願意嘗試新遊戲,Candy不輕言放棄,用她的愛心、耐心、與三寸不爛之舌,一直與學生周旋,學生最後敵不過她,只好下海了。Candy就是這樣又真又實的人,她down to earth,與學生同歡同樂,有時甚至達到瘋狂的地步,但也因她如此真實,學生也打開心門信任她。
但是這樣有生命力的Candy在一年前開始與癌症搏鬥她的家人也與她一起煎熬,活在死亡的陰影之下,彷如驚弓之鳥,隨時恐懼死神蒞臨。我記得在2009年9月初學校剛開學的時候,我在Hopkins Middle School的家長日在校園裡碰到Candy。Candy那時在做化療,所以頭髮圍了絲巾,在校園裡跑前跑後到兒子的每一個班級去認識老師,了解老師的教學計劃。那時候看到的Candy,已經消瘦許多。看到這樣的Candy我很心疼,眼淚不禁地掉了下來。她還問我為什麼哭,我說我很心疼她,不捨得她經歷癌症的煎熬。那一晚我們聊了好多,Candy說她常常坐不久,因為骨頭會痛; 眼睛視力也減退,所以不能開車。即使Candy已生病,她的幽默仍不減。我除了能為她禱告外,也不能分擔她的痛楚。之後,常常問Tina有關Candy的狀況,她有時告訴我們,Candy的標把治療有效,但後來的消息便漸漸不樂觀。Candy竟然被無情的癌症擊敗走了!
「沙鷗飛處」作者Terry Tempest Williams說:「沒有所謂死亡時刻,死亡是一個過程」。死亡的過程不論長短,都令人感到措手不及,我們永遠無法準備好與親人永訣。真是如此,在抗癌的每一歷程都是艱辛地,從被診斷、開刀、接受化療或電療,治療的每一過程牽動著希望與信心,如果治療有效,信心與希望大增; 如果治療無效,失望與絕望排山倒海而來,讓病人與家人失去生之欲,那樣的艱熬,唯有曾身歷其境的人能了解。
Terry說:「死亡不會帶來苦難,對死亡抗拒才會」。我們之所以抗拒死亡,是對生之眷戀、是因為那難以割捨的親情、或是對死亡以後的恐懼。我們的敵人不是死亡,而是經歷死亡過程的痛苦折磨,它令我們感到無比驚惶與焦慮。或許我們最害怕的不是黑暗,而是黑暗帶來的寂靜,害怕被丟棄在黑暗裡,品嚐絕望的孤寂。Terry也說死亡切斷了人之間的關係,一切都停止、結束了,世界變得很黑暗,那種空虛永遠跟著你,沒有任何人或事物可以彌補那空虛,讓人感到非常孤獨。我很心疼Candy的二個兒子,在這樣小小年紀就經歷人生最難熬的苦痛。但請記得思念是一種隧道,通過它,Candy不曾遠離。
詩人羅伯‧海斯(Robert Hass)寫下:「你聽見痛苦在唱歌,但那其實不是歌。」我們與Candy最親的親人- 先生、二個兒子、母親、兄姊一同哀吟這心慟之歌,追悼Candy。

印度詩人泰戈爾的詩句:

死亡像出生一樣,都是屬於生命的。
走路需要提起腳來,
但也需要放下腳去。

是的,生命如同走路般,需提起腳來,也需放下腳去,我們不知道生命何時終結。當我們歡慶一個新生命的同時,殤慟之哀歌已悄悄啟奏第一樂章。

C.S. Lewis:

To Love is to know we are not alone
Why love, if losing hurts so much?
The pain now is part of happiness then

我們無法停止愛生命、愛他人,即使知道最終我們必須與相愛的人訣別,此刻的殤慟,是因為過去曾擁有的歡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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