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owing posts with label 以管窺天. Show all posts
Showing posts with label 以管窺天. Show all posts

Thursday, March 23, 2017

時間的騙局

為什麼年歲愈增,就感覺時間過去得愈快?
恐怕要從時間的本質是什麼來想。
鐘表和日曆為時間畫上刻度,本來只是不得不然的工具,卻反客為主了,主宰人的自由,更扭曲了人的認知。
事件的先後次序,才是時間的本質。代表長短的刻度,另外加的。
而刻度就像一層層空的書架,等著我們去填上東西。空空的書架,好像又代表了人生也空空的。
於是我們很怕沒有東西擺上去。能擺上去的東西似乎得夠得上稱作“事件”。沒有事件,英文叫uneventful,會無端帶來莫名的焦慮。
何況,事件要成為過去才能打包,我們是在遺跡中找到自己在事件之中的證據。
那現在呢?現在我存在嗎?這個問題可以說是假命題,因為每一個現在,一旦進入我的意識中就已經不是現在。
所以現在是想不得的。想得越用力,愈不在現在裡。
那何謂活在當下?不知道。你說呢?
如果我在極度痛苦之中,對付痛苦的絕招就是,就在我意識到痛苦的時候,那一刻已經不存在。而真正存在的,到底有沒有痛苦?
如果痛苦是這樣,那快樂呢?不也一樣?快樂真正存在嗎?
存在的只是記憶。
一個人的壽命有兩種:
1.只存在於記憶中的壽命,就是會刻在我的墓碑上的享年XXX
2.真正存在的現在,這個可沒有刻度可以計算長短。
我可以肯定我的2不是很多,但連這句話也是臆測。
這就好像最後審判的權柄不在我手上,而在神手上一樣。
但我至少可以明白,1是一個騙局。

迎接共產制度

共享經濟發展到極致,就是計劃經濟。想像一下,如果uber, airbnb等等公司的業務由政府辦,國營的 Amazon或阿里巴巴再進一步透過工業4.0實現從原物料到最終產品到府的即時供應鏈資訊,這就是計劃經濟,這時市場的地位會不見了,資源和人才卻得到更全面的發揮。
消極面看,自動化所產生的大量失業,會完全推翻資本主義對工作和價值的假設。公部門被迫介入經濟活動來解決大多數人沒有工作情況下的分配問題。加上前面的技術面可行性,資本主義市場經濟自動消亡。
私有財產制變成沒有必要。都共享了,不乾脆共產?私有財產制的存在價值是刺激工作的意願,但當重複無聊的工作被機器取代,剩下的工作本質上就直接訴求人性的自我實現動機。工作本身變成無償的特權(因為只有少數人能得到)。
因此,未來會不流血的進入共產主義。而且是不久的將來。
我話擺在這裡,三十年後回頭看看說對了沒。

Saturday, March 11, 2017

經典的消費者和弘揚者

最近在讀老子。怪怪,真亂!不是老子亂,而是解釋老子的亂。老子據說是世界上被翻譯的版本僅次於聖經的著作。西方思想家未必能完全懂,語言的關係,但可以清楚的看的出來老子的思想體系是建立在堅實的形而上學的基礎上。也因此它能夠站在人類思想所能達到的最高點,來理解世事人生。

但就像聖經一樣,存在著數量遠大於弘揚者的消費者。消費者的特色有兩個:

1、只講枝葉,不談根和樹幹。多半因為他自己也沒搞懂,甚至不覺得需要懂。
2、心靈雞湯式的夢囈,操弄已經浮濫的流行心靈語彙,例如,活在當下、敬畏、慈悲、放空等等。

沒有對時間這個概念深入的認識,談什麼當下?

沒有對究竟真實的形而上思辨,談什麼敬畏?

沒有對天地萬物的關系全面的反省,談什麼慈悲?

沒有對自由這個概念的洞察,談什麼放空?

沒有根基的心靈口水,喝多了只會暫時麻木,然後成癮。

Tuesday, March 18, 2014

電影"Son of God”

這部電影未演就先在基督教圈子裡引起小小興奮的騷動,據說許多教會包下電影院領會中小小一同欣賞。不曉得這些教會牧師是如何知道這電影值不值得推薦,是否符合聖經,也許他們先看過pre-view也未可知。出於這份好奇,我也來電影院觀賞一番。

這部電影從藝術的角度說,並不十分成功。說實在也很難啦!聖經故事畢竟不是小說,劇情本身缺乏戲劇的張力,也因為耳熟能詳,沒有懸宕性。勉強拍得通順,就不錯了。演員的演出,堪稱稱職,但只有演彼拉多和彼得的那兩位比較有看頭。雖然如此,我認為是非戰之罪,不能苛責。至少我還沒見過任何有藝術價值的宗教片。

倒是從表達教義的角度,某些細節的安排上挺有意思。在耶穌召叫彼得做漁人的漁夫那段,他遠遠望著伯多祿(彼得),手裡拿著一粒石頭,這在聖經上沒有,但象徵意義很足,預示了彼得做為教會的基石的使命。同時,他對伯多祿(彼得)說,要讓他生命不一樣,做漁人的漁夫,而目的是改變世界. 這“改變世界”也是他自己加的。可見這編劇很勇於表達他自己的神學觀,必要的時候不拘泥於經文字面的意義。這一點讓我耳目一新。必竟,還有很大比例的基督徒還是相信世界末日的,對這改變世界的盼望,恐怕會不以為然。

另外一處,伯多祿(彼得)發現耶穌復活顯現後回到門徒中間分享好消息,馬上拿出餅與酒來大夥兒進行一次聖餐禮儀(communion),意象上直接聯繫最後晚餐時耶穌設立聖餐的那一刻。這也是編劇脫離聖經的創作。而更妙的是,耶穌先“驚覺“猶達斯(猶大)出賣他,哀傷片刻後馬上取出餅與酒進行聖餐的設立,這個轉折與連結,藉著猶達斯(猶大)賣主所提示的聖死,豐富了聖餐的意涵,雖然也忠實演出經文“為的是記念我”,但這小小的細節已經把聖餐的意義擴大到真的在吃喝基督的地步。我不禁納悶,這編導是不是天主教徒?

短短的兩個鐘頭,要交代這麼多情節,又要維持一個流暢的故事線,取捨是必然的。大體上,這部電影的取捨是合理的。美中不足的是,這取捨的目標,只是交代了耶穌其人的品格特性,和他天主子的身份。至於更深刻的基督的意涵,要借許多經文的象徵意義來表達,挑戰性太高,就徹底放棄了。這是為什麼加納婚宴,山中顯聖容等重要片段就被遺漏了。而耶穌來到世界,從頭到尾都微笑滿面,顯露出憂愁的時後都與面對被補審判有關。這也讓聖言成為血肉的意義流於單薄。耶穌苦世人所苦的這種憂傷,沒有見到。

總的來說,已經可以說拍得很用心了,要用電影表達豐富完整的教義,實在太難,恐怕觀眾要有心理準備,還是潛心研讀聖經為要。

Sunday, August 11, 2013

佛教與基督教

基督徒怎麼看待佛教,因人而異,也不是我所該去分析討論的。倒是自己接觸一點粗淺的佛法的經驗和心得,想要分享一下。


去接近佛法,在以前的我來說,簡直不可能,除非你不想在教會混了。還記得教會對面的建築進駐了一個佛教團體,教會的牧師長老如臨大敵,還在研究其進駐是否合法。還有弟兄姐妹開始感覺不適了。一直到皈依天主教,才沒有這層顧慮。我接觸一點佛法,一方面是好朋友的導引,一方面也覺得中國文化裡佛教的影響已經到骨子裡了。如果保祿在雅典能與希臘人侃侃而談希臘哲學,身為中國人的基督徒,我難道不能在佛教的基礎上與人談我的信仰嗎?台灣這十幾年來脫胎換骨,和其文化和民族性脫不了關係,佛教對社會正面的薰陶,恐怕也功不可沒。以信仰人口比例來看,我就很難說台灣十幾年來的進步得力於基督教的影響。面對佛教徒,我們有必要拉他信基督教嗎?釋迦摩尼,文殊菩薩,地藏菩薩,乃至中國的六祖慧能等,難道僅因為與基督教無緣,就與上帝無分嗎?


我想要很粗淺的比較其異同。


相同之處:


對人的存在狀態的描述基本相同


對人性的描述基本相同


對罪的定義以及罪的結果上語言不同但本質上基本相同


對死後還存不存在的看法基本相同


對人的最終出路的描述基本相同


對通往最終出路的方法的描述在實際應用上基本相同


對自身對眾生的使命認知基本相同



相異之處:


是否有一個超越性的存在基本不同


是否有一個位格的神基本不同


宇宙的起源基本不同


對人生死的週期看法不同


通往最終出路的方法描述上不同


討論


相同之處的討論略過,相信爭議也比較少,故暫且集中在不同之處。


首先,有關本體論的部分,的確,佛教所相信的最終極真實的存在是一種稱為”佛性”或“自性”的東西,而主張每一個人都具備它, 因此沒有所謂超越性的存在。而基督教的教義,至少在表面上,很明顯的有受造者和被造者之分別,人和上帝本質上不同,而人不能自稱自己裡頭有個上帝。這似乎是本質上無法調和的歧義。真的嗎?


再者,由此衍生的有位格的神,所謂有知覺,情感,意志的神,也就是三一真神或上帝,以及聖經描述的上帝與人類的互動等等。可想而知,佛法是完全沒有,也不可能有這一套的。這似乎也是本質上無法調和的歧義。真的嗎?


至於宇宙的起源的描述,基督教的故事是創造,好解釋上帝的超越性存在。而佛法說實在的是站在一個不置可否的立場,用白話說,就是認為這種問題不值得討論,其原因是超越性存在,或創造的說法自相矛盾,邏輯不通。宇宙是怎麼由不存在變為存在的,本身就是糾纏不清的問題,甚至,去區分不存在的狀態和存在的狀態本身都未必站得住腳,何況一個擬人性的上帝超越性的存在這樣匪夷所思的說法。試問,如果上帝是超越人與自然的一種存在,是上帝創造了人與自然,那上帝又是怎麼來的呢?如果無法解釋上帝是怎麼來的,不就等於是與佛法半斤八兩嗎?那還不如一開始就不解釋。一些基督徒可能會抗議說,基督教是啟示性的宗教,無所謂解釋宇宙起源的問題,從創造到救恩史都是由上帝啟示出來的,並不是人自己發展出來的哲學,好解釋這些問題。面對這樣的說法,我只能說,我們立足點不同,可以不必再雞同鴨講下去。


究竟宇宙起源的問題關乎信仰的本質嗎?我個人不以為然。即便差異存在,又如何呢?


生死週期,好像佛法裡的輪迴和基督教的今生之後的永生這兩者差異很大。是這樣嗎?我想佛法也好,基督教也好,在這方面都有許多匪夷所思的描述。佛經尤其是對輪迴的六道,尤其是其中的天道又細分成好多種,鉅細靡遺,好像真有這麼回事一樣(我說好像,不表示否定)。基督教沒這麼多變化,但也一樣的神秘和曖昧。但話說回來,你我不就只能在今生中幹點啥,想點啥嗎?輪迴也好,永生也好,最重要的是,都確認了靈魂(暫且如此稱乎)永遠存在,這才是最重要的。的確,今生要怎麼過,受相不相信靈魂永遠存在這件事絕對的影響。相對的,到底這種存在是在輪迴之中與否,對今生要怎麼過作用不大。務實點看,宗教的意義不就端視此刻我要怎麼過,否則,不就只是清談了嗎?


其實,佛所說的生死輪迴還可細分為所謂的分段生死與變異生死。前者是一般所認知的一段接著一段生命的流轉,後者則更玄了,描述的是一種境界(術語叫“識”)之間的流轉。細節就不必傷腦筋了。但我們可以從這些複雜的論述中得到一個啟示,那就是,這些複雜的輪迴最重要的是在具體的呼應佛法一種基本的觀念,也就是因果循環。佛法認為所有的現今的存在狀態,都是有其原因的,而果又成因,流轉不斷。今天我倒霉了,一定有一個原因,這個原因可能是我自己要負責,也可能是別人幹了什麼。我們不難想像世事的詭譎,如同一個極端複雜,糾纏不清的龐大因果關係鏈,動態向前推展。因果關係中的果,有個術語叫做“業”,這種一筆爛帳式的因果關係鏈的結果,稱為“共業”。在這樣因果循環的認知下回頭看輪迴,就顯出人所處的一種淪落在一個循環的困境裡,累世不得超脫。而一開始是如何落入這個循環裡的呢?佛法歸因在人的認識不清。這種認識不清非比尋常,簡單講就是把觀察到的現象當本體,又從錯誤的認知裡發展了虛妄的自我的概念,最後被這虛妄的自我的概念控制,也就是我執。認識不清(惑),招致報應(業),嚐到惡果(苦),又根據不清的認識開出錯誤的處方,就這樣惡性循環。


這樣描述下來,基督教的朋友或許開始會有一點點似曾相識的感覺。我們所背負的原罪,不就是別人(亞當夏娃)造的孽的結果嗎?人類集體的存在狀態,是不是也很像因果循環的共業呢?所謂的罪,可不可能就是來自於佛所說的妄念呢?救贖,不就是脫離這樣一種狀態的過程嗎?


我們不知不覺已經進入下一個主題了--如何脫離困境?佛法和基督教究竟有多大不同?佛法以乘船為比方,要脫離輪迴,到達“彼岸”,而基督教則談救贖和最終與上帝合一。表面看,基督教聖經一些經文很容易助長其排他性。耳熟能詳的當然是約翰(若望)福音14:6中耶穌回答們徒說:”我是道路,真理,生命,除非經過我,誰也不能到父那裡去”,除此之外還有許多經文可以讓基督徒相信救贖的唯一途徑就是信耶穌。到底有沒有商量的空間呢?個人認為空間很大。關鍵是聖經的解釋方式。


如果堅持聖經字面無誤,而聖經的記載皆為歷史事實,那就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如果相信雖然聖經所要啟示的真理無誤,真理未必是在字面上,而聖經的記載未必皆是歷史事實,而啟示是在故事的寓意中,這樣的話,所謂”除非經過我“是不是代表要認識耶穌,受洗為基督徒,就很有商榷的餘地。可不可能所謂的”經過我“,指的是遵循一種上帝藉由耶穌的生命故事所揭示的一種世界觀和處事態度而生活呢?在這一點上,三一神的位格是最大的阻礙。這就回頭來討論三一真神和位格是怎麼回事。


首先,提一個大多數基督徒皆承認的說法,也就是上帝不是人所能真正理解的。以人的有限,上帝對人的啟示其實是將就人的認識程度,也因此要有耶穌聖言成為血肉(道成肉身),以人倫關係這樣每一個人皆可以理解的觀念來幫助我們上帝”像“這樣,但”像“這樣恰恰表示並不”是“這樣。到底上帝”是“什麼?我們必須承認自己並不知道,也無從知道起。在這一點上,天主教就比較能掌握分寸,強調天主(上帝)的所謂聖潔,就是祂的他者性(otherness),也就是與有限的受造物的根本不同,是有限的人不可能理解的。而耶穌所教導的寓言中一再挑戰顛覆人有限性的看法,讓人驚異。另外天主教也對無法確知的部分”堅持“保持彈性。


如果上帝的屬性我們不能確知,那有關上帝屬性的神學觀,是否只是一種幫助我們體會上帝”像“什麼的工具?三一真神和位格可不可能是這樣一種性質?換句話說,三一真神和位格是一種對多數人有效的認知方法,但未必是唯一有效的說法?


從佛法的角度看,釋迦摩尼說佛有八萬四千法門,所謂法門,就是到達彼岸(姑且視為基督教的救贖)的途徑。八萬四千只是代表無數多種的意思。這也體現在如恆河的沙一般多的佛經上。可以說人人皆有自己的途徑。另一個觀念也是佛法一再強調的,就是這些法門皆為所謂的方便,甚至連佛經本身都是方便。如果說佛性是月亮的話,這一切都法門,佛經皆為指向月亮的手指。而證得最終的佛果時是連”名相“(文字語言的表達)都是虛妄的,當然這些方便,佛經皆不再有意義。


可不可能,基督教也就是佛法的一種法門呢?


同理,可不可能,佛法也可以是基督教的靈修方式呢?


二者是否殊途同歸呢?


我不敢妄下結論,但很樂觀。我有樂觀的理由。簡單的說,就是二者在許多關鍵教義上已經吻合,而在歧義最大的幾處,根據以上討論,起碼有商量的空間。


實際上天主教的神修方式就已經有部分是引進了佛法的靜坐方式。例如,英那爵所創的耶穌會的神操,其中一種默觀祈禱方式稱為”centering prayer”,主要是誦念一些很簡單的詞句,如”耶穌“,而目的是達到心的靜止。這其實就是佛法最主要的修行方式,因為心如果不靜止,本具的佛性不會現前。


此外,佛法致力於把人向外馳求的心拉回來證得自己本具的佛性,而基督教似乎是先否定人本具的,認為出自血肉的人性已經敗壞,需要廢棄,再披上基督的外衣(厄弗所書4:22~24)。乍看之下二者好像相反。但人不是一開始就是照著上帝的形像造的嗎?即便這段經文,看似拋棄舊人,穿上新人,這新人卻是”按照天主的肖像所造,具有真實的正義和聖善的新人“。所以這所為的新人,不也是本然存在,只是被污染或蒙蔽了嗎?這樣看,二者不就契合了嗎?


天主教的許多神修方式,也反映出對人類向外馳求的心的反省。例如很受新教弟兄姐妹歡迎的盧雲神父,特別強調獨處(Solitude),其所屬的熙篤會(Trappist)就是嚴格與世隔絕,甚至彼此都隔絕的修會,被戲稱為啞巴修會。但就在這樣的絕對獨處中,盧雲自己體會到了萬物都是聯繫在一起的,豈不如同僧人面壁苦修,證悟”無緣大慈,同體大悲“嗎?

最後,說句玩笑但也蠻真實的話,佛教和基督教二者相似到連衍生出的迷信做法都如出一轍。哈哈!

Tuesday, April 16, 2013

有關對天主教彌撒的批評


(友人就這篇批評天主教彌撒的文章問我的看法,此為我的回覆)

很高興接到你的詢問,你對天主教的彌撒產生疑問,就表示你有興趣了解,這是極好的事。

最近我一個住San Jose的長老教會的朋友也在復活節前隨同幾個其他基督新教的教會,按照天主教的傳統拜苦路,也就是實際背著十字架走過十四個站,按照耶穌從被捕到受難的過程。而我所參加的查經班也固定有新教的基督徒來參加。我很高興看到有不少新教的朋友對天主教並不排斥。這是好的。

John MacArthur是典型的保守福音派基督徒,對天主教有很深的誤解,和由之而來的敵意。老實說我當初決定來天主教和他有很大的關係。話說幾年前我非常敬佩他,常常研讀他的講道,受益良多。我覺得他是硬漢型的人物,很有道德勇氣,敢講,又有內容。這和我的個性很像,因此我特別崇拜他。他這篇文章只是許多批判天主教的發言中間的一小部分。我早就拜讀過,也一度奉為圭臬,一直到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裡有機會請教天主教教友,一經解釋才發現天主教並不像我們以為的那樣,也就是說,John MacArthur所說的天主教的弊端並不是事實。這種誤會其實不需要太大力氣就可以修正。他只需要和我一樣與一位天主教徒交談一下,大多數的關鍵的誤會就會澄清。

我發現這個認知的誤差後非常震驚,因為我很難想像一位對真理如此堅持的牧者,品格令人敬佩,何以會如此盲目的,不加反省的堅持一些稍稍澄清一下就不存在的對天主教的指控。這讓我產生很大的警醒。如果他在天主教這件事情上有這麼大的偏差,我還能盲目的接受他他的教導嗎?進而,我也開始懷疑是不是在新教裡一些核心的教導導致了這些好牧者這種偏差。因此我花了很多時間研究天主教,和新教對天主教的敵意的來源。最後我發現是福音運動下新教已經變質到馬丁路德都無法想像的程度。我很感慨,也因此寫了一系列名為“隱形宗派”的文章,來說明福音派教導的本質。也因此我發現了天主教教導的完備深刻,進而成為天主教徒。

至於具體對這篇文章的回應,我只能說,他誤解了天主教彌撒的意義。是的,彌撒是一個祭典,但不是為了贖罪,而是一個感恩祭。就好像保羅也教導我們將身體獻上,做為活祭一樣。因此並沒有違背希伯來書裡所說的一次永遠的贖罪祭的教導。至於個人對這種方式接不接受,都是其次的問題,重點是如果就因為這樣而指控天主教是異端,是太草率的行為。如果他理解彌撒的本質,就不會有文章中所羅列的不是。

我發現一個現像,就是那些批評天主教最力的人其實並不想了解天主教。這很有趣,但也有點兒可惜。

Wednesday, March 27, 2013

兩齣死和復活的戲碼


復活節系列慶典,是天主教信仰的最高峰。

聖灰禮儀到主的晚餐,經過四十天的的沉澱洗滌,分享著預備受洗的新教友的雀躍等侯的心情,我們的心中的明鏡已然拭擦得一塵不染,好再一次的跟隨耶穌基督,細細的經歷他的死和復活,重溫聖洗聖事,沒有死乾淨塵垢的再死一次,尚未復活的生命再新生一次。

感覺我欠這長達四十多天,匯集無數人的智慧和努力和更多人的祈禱的磅礴浩瀚的禮儀一個沉思--慶典過去,我帶走什麼。

如果認為耶穌的死和復活只有一種意義,就損失慘重。我寧願相信它有無窮的意義,而且與時俱進。

首先聖經和傳統的教導,就出現明顯的兩種意義。一方面耶穌的死讓我們罪得到赦免,才能回到通往天主的道路上; 一方面耶穌的死,也代表我們的死,而他的復活也連結了我們的復活(這當然是極簡略的說法)。這兩層意義如何調和?我想,前者不需要耶穌復活,而後者需要;前者只是救恩的開端,後者則關乎持續生命的建造和完成。這大概也是為什麼教會強調,入門禮(洗禮)是復活節三日慶典的中心,旨在凸顯第二層意義,因為洗禮的本質就是洗入耶穌的死,聯合耶穌的復活。

往厄瑪烏路上二門徒的憂愁,當細細體會。其實此二人僅僅是代表,這種憂愁是普遍存在於門徒當中,具有深刻的意義。這很容易被忽略,因為在復活節夜間慶典中,我們因為已經知道耶穌復活,就忽略了這樣子憂愁的光景。其實,這憂愁的光景才是重要的記號,好讓我們在日常生活中警醒。

這憂愁就是一種死。換句話說,耶穌死,門徒也一塊兒經歷一種死。跟據聖經的描述,門徒愛耶穌,失去了就憂愁。假設門徒所愛的耶穌是他們所最寶貝的,失去的痛苦可想而知。但何以說這是一種死?這死,是失去耶穌這件事嗎?非也,而是憂愁本身。因為憂愁的原因,是門徒所認知的是“會失去的耶穌”,雖是最看重的珍寶,卻在本質上弄錯了。只有暫時的東西會失去,永恆的東西是不會失去的。那會失去的耶穌是什麼呢?只是他們心中的一個幻影,雖然他們是那麼真實的經歷他,愛慕他,依靠他,但究竟是個他們所以為的,實際上並不存在的耶穌。因為實際的耶穌是永恆的耶穌,他們不認識這位永恆的耶穌。可見,這憂愁是一種源自虛幻的死。

打破虛幻的耶穌,認識永恆的耶穌。還有比這更大的死和復活嗎?多麼奇妙啊! 耶穌的死和復活,與門徒所代表的我們的死和復活同時上演。

回頭審視自己的尋常生活,所有的大小的苦,都是一次死,捨棄,等待,新生;甚至,在越小的事上看到死和復活,新的生命越落實,越充滿生機。例如,有人的言行讓我產生不悅,這就是一次死的機會。不悅的心情就是死權的勝利,其背後的心理構成,就是該死去的生命(通常都是幻象,都涉及對一種暫時的東西的執著),而不願面對這個心理構成,或明明知道,卻沒有勇氣改變,那種心情就如同厄瑪烏路上門徒的憂愁。如果不尋找自己裡面的問題,而企求那令我不悅的人改變,就等於是拒絕基督的死和復活的救恩。如果在最小的事上能讓復活奧跡起作用,我們就不必等到生命中的大變故才幡然悔悟,而天天都得以經歷耶穌復活節的喜悅。

負面的念頭,就是耶穌來敲門了---一齣死和復活的戲碼等著上演,只要我願意。

四旬期的功課之一是渴慕基督。我對此名詞戒慎恐懼,因為看到太多認識不清的渴慕方式,如同門徒對那暫時的,虛幻的耶穌的渴慕。真實的渴慕,反映在接受耶穌的邀約,在每一件小小的負面念頭上經歷死和復活。

虛幻的耶穌,其實是很好的提醒。連至高的耶穌都可以是虛幻的,有什麼美好的東西不可以是虛幻的?例如,“虛幻的律法堅持”,”虛幻的儀式“, ”虛幻的道德觀“,甚至“虛幻的愛德”。才聽到佛教法師說的小故事:

某單位做了一個實驗。室內有五隻猴子,一把梯子,頂上放了一串香蕉。只要有猴子試圖上梯子取香蕉,就自動噴灑一種藥水到所有猴子身上,痛苦萬分。因此五隻猴子都吃了苦頭後再也不敢去取香蕉。這時將一隻猴子移開,放一隻猴子進去。這新猴子不明究裡,當然是要去取香蕉,還沒碰到梯子就被另四隻猴子痛打一頓,因此再也不敢去取,以為是件很可恨的事。這時,再換掉一隻第一梯次的猴子,這時那早先被打的猴子也跟著生氣的痛打想取香蕉的新猴子。重複這個步驟,等所有的第一梯次的猴子都被換掉,室內五隻猴子全都沒經歷過那藥水的痛苦,而他們卻一直繼續這個禁忌,和那憤怒的情緒。

不僅僅是猴子會這樣吧?

一個題外話,如果耶穌復活不是歷史事實,我們的信仰是不是就要瓦解了呢?

這是神學的問題,教會的主張,當然是要順從。宗徒保祿也說“假如基督沒有復活,那麼,我們的宣講是空的,你們的信仰也是空的。”似乎,這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了。我無意多做引申,只是覺得,與其花力氣去辯證耶穌復活的歷史事實,還不如沉思默想,不斷打破那虛幻的耶穌,篤信那永恆的耶穌來得要緊。

Friday, February 22, 2013

曲徑微光(濃縮版)




報名參加英納爵神操,有點半推半就,但結果卻意想不到。一開始我心裡蠻掙扎的,因為神師鼓勵我們要專注在與耶穌交談,建立關係,尤其要注意自己和耶穌心裡的感受。對這種事我一向抱的態度是不否認,也不強求。總覺得如果耶穌選擇用這種方式來啟示我,當然受寵若驚,如果沒有,也不是什麼壞事,或許,他不覺得我適合這種方式。現在好了,我得主動尋求耶穌對我說話,等於是違反了自己的原則。但,礙於形勢,我也就既來之則安之,認真地照做了。

奇妙的事一件件發生了。耶穌先是以梅瑟所見到燒不毀的荊棘和腳下的聖地暗示我放下知性的向外馳求,打開心門去感受,接著隨著門徒的腳綜體會到耶穌的慈靄和任何人都想親近的魅力,也讓我親自感受他那重壓在我肩上的手,和殷殷期許的眼神。當他解除了我的武裝,徹底地俘虜了我的心,就開始醫治它。先是藉著心中才剛升起的成見藉著一塊兒跳大腿舞讓我看到自己的偏狹,再藉他的晚餐來融化長久以來的怨懟,當鋪陳了比較豐富的線索後,又巧妙地用一個眼神提醒我是如何執著在關懷弱勢的感覺,而不是真心的關懷弱勢。

醫治還算是過程而已。這二十多回的默觀祈禱,一次環繞著一小段經文,如同連續劇一樣,從各種角度讓我身歷其境,用心感受到了一種完美的存在狀態和關係模式的可能,而在其中沒有惡念會升起,有的是無可形容的喜樂。從若望和安德肋召叫時的探訪,耶穌為門徒洗腳的細膩,伯多祿背主之後大司祭院內審判時所受的感動,瑪利亞用貴重的香液為耶穌洗腳所代表的人們的依依不捨,多默不見到耶穌屍身不死心的依戀,伯多祿孩子似的躍入水中迎接耶穌的迫不及待,再再說明了人們被這樣的存在狀態吸引的程度。如果說耶穌就是道路,最具體的來說就是他為人們展示了這存在的樣式,並非遙不可及,只要跟隨他的腳步。而跟隨他的腳步的一種有效的方式就是”把鞋子脫下來,用腳底接觸聖地“,用內心的五官親炙他的行住坐臥。

耶穌”親自“讓“我”感受到他的種種,是非常個人化的。但他的心意並不是要我停留在與他個人化的關係,而是從這個關係裡體會到我與周遭的人,乃至全人類,全宇宙的關係。他讓我理解那重壓在我肩上的手代表了他對人性終將要被恢復的信心,和由之而來的喜樂。同時他也藉著我兒子自戕這樣一個虛構的景象讓我椎心似地體會他為我們這些自戕的人們所感受的痛苦,猶甚於十架苦路上的皮肉凌虐和屈辱。當他向加害於他的人沒事似的表達關心時,我突然發現他的自我似乎收納了所有人的自我。喜樂和憂悶相因,小我和大我的契入,這是一條天路,通往那以身體和聖城為象徵的你我永恆的歸宿。

篇幅的關係,茲節錄兩段默觀祈禱的記錄,完整的可以在我的部落格(rexchuan.blogspot.com)找到,如果您有興趣的話。要感謝神父和代領的神師,更感謝天主。

祈禱一


《經文》

上主的使者從荊棘叢的火焰中顯現給他;他遠遠看見那荊棘為火焚燒,而荊棘卻沒有燒毀。
梅瑟心裏說:「我要到那邊看看這個奇異的現象,為什麼荊棘燒不毀﹖」
上主見他走來觀看,天主便由荊棘叢中叫他說:「梅瑟! 梅瑟! 」他答說:「我在這裏。」
天主說:「不可到這邊來! 將你腳上的鞋脫下,因為你所站的地方是聖地。」 ~出 3:2~5

《默想》

梅瑟見荊棘沒有被火焰燒毀而想一探究竟,是再自然也不過的事。上主不讓他過去,固然可以理解為不讓他看見(否則會死),我總覺得好像有別的意義。批判性的理性思考,可以帶我們到正確的信仰道路上,但要更進一步“真知道”天主,恐怕就是緣木求魚,太執著於這個方向,甚至可能反而自高自大,遠離天主。這,會不會是天主要提醒我們的呢?

天主要梅瑟把鞋子脫下,因為他腳下就是聖地。為什麼這樣要脫鞋?是為了表示尊敬嗎?脫鞋代表潔淨?但腳不是還髒的嗎?那個時代鞋子像拖鞋一樣,包覆並不緊密,腳肯定不乾淨。這也是為什麼猶太人有洗腳的習俗,這才有耶穌為門徒洗腳的故事,不是嗎?因此我就理直氣壯求天主無論如何也要給個說法。死皮賴臉的追問了好一陣子,心中冷不防浮起一個字:”touch”。

Touch? 脫鞋是為了要讓腳接觸聖地?是天主用不燃燒的荊棘和脫鞋的對比,引導我把心打開來直接接觸他嗎?

多年來我一直都是向外馳求,以知性,理性的探索認識天主。除知性的感動之外,感性的也不少,但我所讀到的教導都是說,感覺是靠不住的,愛,是一種意志。我拒斥那種先要感覺天主愛我,才有能力愛別人的說法。但另一方面,知道該如何,卻做不到,是天主兒女共同的困擾。最近研究佛法,看它對修行法門的講究,似乎,從應做到能做,需經過一條修行的道路。而正巧我一路走來,也自覺到了開始接觸靈修的時候(之前覺得義理不夠紮實,不宜)。莫非天主在指引我修行的道路,是回到感覺,向心裡探尋?

祈禱九


《經文》

逾越節前六天,耶穌來到伯達尼, 就是耶穌從死者中喚起拉匝祿的地方。有人在那裡為他擺設了晚宴,瑪爾大伺候,而拉匝祿也是和耶穌一起坐席的一位。那時,瑪利亞拿了一斤極珍貴的純「拿爾多」香液,敷抹了耶穌的腳,並用自己的頭髮擦乾,屋裏便充滿了香液的氣味。那要負賣耶穌的依斯加略猶達斯──即他的一個門徒──便說:「為什麼不把這香液去賣三百塊「德納」,施捨給窮人呢?」他說這話,並不是因為他關心窮人,只因為他是個賊,掌管錢囊,常偷取其中所存放的。耶穌就說:「由她罷!這原是她為我安葬之日而保存的。你們常有窮人和你們在一起;至於我,你們卻不常有。」 ~若12:1~8

《默想》

整一斤的香液,滿室都撲鼻的香氣,濃到化不開!晚宴時刻,香味也突兀,瑪利亞的動作更突兀!猶達斯看不順眼,恐怕是平常人正常的反應。但在場的人並不平常。恐怕不光是瑪利亞,有不少親炙耶穌的親和慈靄,被深深感動的人,都像她一樣,只是有點遲疑不知道如何表達這份充滿在胸腔內的對耶穌的愛意。瑪利亞這個舉動反而讓大夥兒都鬆了口氣。因此,整個氣氛是大家靜下來,低吟著歌曲,一同享受這美好(瘋狂?)的一刻。

瑪利亞這香液早已預備好了,據耶穌說是為了他安葬之日而保存的。這表示她如果按照原來的計劃,沒有現在這個插曲。她好像突然想到什麼,匆匆跑回房間捧出香液來,可見是臨時起義,突然心中有感動就要在此時此刻就獻香液給耶穌。她心裡想,這可能是最後一次與耶穌見面。她知道耶穌會死,但並不相信他會復活。為什麼變卦了?她要一個活著的耶穌!她要這為讓她經歷從來沒有過的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的耶穌!這關係的每一刻都如此貴重,而此時此刻,時間已經在倒數了。她決定要這關係如同逼人撲鼻的香液一樣,佔據她整個人,現在,甚至直到永遠。與耶穌有短暫接觸的我,開始可以體會她和所有在場的人的心情,當然,可憐的猶達斯這位唯一“頭腦清楚的正常人“除外。

正在為這感人的一刻沉吟,聽到耶穌回應猶達斯說:”你們常有窮人和你們在一起;至於我,你們卻不常有。“, 他向我瞄了一眼。

啊!這句話,就好像對我說的。我以做為弱勢邊緣者的代言者自居,但我知道自己出發點並不純正。似乎,許多時候,我對弱勢邊緣者的認同或具體幫助,是出自一個理念,而我到底有把他們當作一個人來關心嗎?就不見得了。另外我知道自己心中的情結。在我成長的過程中,遇到一些委屈,逐漸形成了與弱勢者站在一起的意識。這意識又隨著閱歷知識增長,附著上了許多社會正義的主張,對既得利益者,甚至對為追求成功而汲汲攀附既得利益者的行為都嗤之以鼻。我心裡有一股憤慨,不僅讓我無法心平氣和地與大多數人交往(為了生存,有多少人能不追求成功,汲汲鑽營呢?),在我這種對立意識之下,弱勢者淪為我遂逞自己的意識形態的工具。說穿了,我以冠冕堂皇又屬靈的理由給自己做了一個繭,與所有人都疏離。是的,好像我”常有窮人在一起“,但我不常有耶穌,因為我失去了寬容悲憫之心,和在人身上看見耶穌的能力。

真是奇妙。耶穌總是用最溫柔不露痕跡的方式讓我頓悟自己的妄見,而內心的污垢現形只讓我有鬆了口氣的感覺,並沒有罪疚感。

Wednesday, February 20, 2013

天主,求你不要讓我看見

我願獻上萬千祝福,但天主可不可以讓我不要看見為

兒女乖巧

夫妻恩愛
子女爭氣
事業發達
財富積累



得意,滿足,誇耀,和那滿到溢出來的,不落人後的喝彩的景象?

倒不是這些讓我顯得貧窮,

也更不是嫉妒,

而是讓我感到尷尬。

我不願口是心非的附和著誇大的喝彩,因為我真的覺得這些都不是我所最在乎的。因此我感覺有一種重重的疏離感,而為了讓我的冷,在這些過熱的喝彩中太突兀,想趕快逃跑。

我也不是孤芳自賞,因為我也喜愛這些。但我知道這些都不能取代那更好的,而都可以為那最好的而被捨棄。

我多麼希望人們開始為

那更好的

得意,滿足,誇耀,喝彩!

你們的寶藏在那裏,你們的心也必在那裏

同理,你們的得意,滿足,誇耀,喝彩在在那裡,你們的心也必在那裡。

可是我看到一股勢力,偷偷在人們心中鎮壓這樣子的渴望。

我只好繼續在人群中做一個吝於讚賞的酸葡萄,甚至伺機逃跑。

Monday, November 26, 2012

曲徑微光(十八)

祈禱十八

《經文》

這些事後,耶穌在提庇黎雅海邊,又顯現給門徒;他是這樣顯現的:當西滿伯多祿,號稱狄狄摩的多默,加里肋亞加納的納塔乃耳,載伯德的兩個兒子,和其他兩個門徒在一起的時候,西滿伯多祿對他們說:「我去打魚。」他們回答說:「我們也同你一起去。」他們便出去,上了船;但那一夜什麼也沒捕到。已經到了早晨,耶穌站在岸上,門徒卻沒有認出他是耶穌來。於是耶穌對他們說:「孩子們,你們有些魚吃嗎?」他們回答說:「沒有。」耶穌向他們說:「向船右邊撒網,就會捕到。」他們便撒下網去,因為魚太多,竟不能拉上網來。耶穌所愛的那個門徒就對伯多祿說:「是主。」西滿伯多祿一聽說是主,他原是赤著身,就束上外衣,縱身跳入海裏;其他的門徒,因離岸不遠──約有二百肘──坐著小船,拖著一網魚而來。當他們上了岸,看見放著一堆炭火,上面放著魚和餅。耶穌對他們說:「把你們剛才所打得的魚拿一些來!」西滿伯多祿便上去,把網拉上岸來, 網裏滿了大魚,共一百五十三條;雖然這麼多,網卻沒有破。耶穌向他們說:「你們來吃早飯罷!」門徒中沒有人敢問他:「你是誰?」因為知道是主。耶穌遂上前拿起餅來,遞給他們;也同樣拿起魚來,遞給他們。耶穌從死者中復活後,向門徒顯現,這已是第三次。~若21:1~14

《默想》

伯多祿就算是急驚風,也太不合常理了吧?

耶穌顯然憑外貌是認不出來的,而且又在稍遠處的岸邊。就憑若望一句“是主”,他就顧不得對錯,縱身跳下海游泳過去。何況,船不就在可以對話的距離之內,划兩下也就到了。留在船上,也可以向耶穌行注目禮,還可以開始寒暄。犯得著這麼冒失嗎?

三十好幾的人,就算再性急,應該有起碼的持重。而他表現得像是低年級的小朋友,到哪裡都用跑的。說真的我無法想像任何一種相遇會讓我退化成小孩子。

是什麼樣的朝思暮想,什麼樣等候的難耐,才能蓄積出這種迫切?是什麼樣的關係,才值得這樣的朝思暮想和等候的難耐?經過這一路與耶穌的互動,我不再敢否認與耶穌相處三年,目睹耶穌受難時的無我大愛,更領受耶穌諒解的眼神於三次不認他之後,伯多祿這樣的離譜演出是因為他神經不正常。

若望,啊!我好希望自己是他!如此的純真無邪,也因此老是最先感應到耶穌的一切。例如,他最先相信耶穌復活了,這裡他又最先認出岸上的人是耶穌。他最年少,可能才十三四歲,沒有太多成人的知見和習染,心是敞開的,當然就是耶穌最喜愛的門徒,因為他和耶穌之間最沒有阻礙。

而耶穌在門徒心中激起的翻天覆地的變化(和在我心中小小的版本),如此不露痕跡,就好像這句“孩子們,你們有些魚吃嗎?”,如此的尋常生活化!

這是這一趟避靜的最後一個祈禱,就當作結尾吧!

感謝耶穌。

Sunday, November 25, 2012

曲徑微光(十七)

祈禱十七

《經文》

十二人中的一個,號稱狄狄摩的多默,當耶穌來時,卻沒有和他們在一起。別的門徒向他說:「我們看見了主。」但他對他們說:「我除非看見他手上的釘孔,用我的指頭,探入釘孔;用我的手,探入他的肋膀,我決不信。」八天以後,耶穌的門徒又在屋裏,多默也和他們在一起。門戶關著,耶穌來了,站在中間說:「願你們平安!」然後對多默說:「把你的指頭伸到這裏來,看看我的手罷! 並伸過你的手來,探入我的肋旁,不要作無信的人,但要作個有信德的人。」多默回答說:「我主! 我天主!」耶穌對他說:「因為你看見了我,才相信嗎?那些沒有看見而相信的,才是有福的!」 ~若20:24~29

《默想》

多默瘋狂地四處奔走,為了尋得耶穌的屍體。

他是個事實求是的人。沒有尋得耶穌的屍體,到底耶穌是生,是死,還是復活了,就還是個謎。他太愛耶穌了,無法忍受這種懸宕,才四處奔走,甚至錯過了主日的聚會,而沒有看見耶穌。

他如果像若望,單憑汗巾和殮布的擺放方式,就推測再加上直覺的判斷,而相信耶穌已經復活了,他會好受一點。但他畢竟不是少年若望,而是一個知性充份發展的成人。

他如果像馬利亞瑪達肋那,死心踏地相信耶穌已經死了,也不會這麼受罪。

他的內心沒有平靜,因為耶穌下落的謎沒有解開。他在門徒中受的罪最多。

要說他不信耶穌已經復活,只能說他沒有妄信。

這是多默的心聲:”我終於知道耶穌對我的關注。他記得我的懷疑,按照我的認知方式來啟示我。是這種愛,讓我頓悟,從心底說出’我主,我天主‘!”

當耶穌對多默說:「因為你看見了我,才相信嗎?那些沒有看見而相信的,才是有福的!」,多默心知肚明,此相信非彼相信也。

耶穌的復活,做為一個歷史事件,真的這麼重要嗎?保祿說:”假如基督沒有復活,那麼,我們的宣講便是空的,你們的信仰也是空的。“我大膽求問於耶穌。

”你看多默那八天是怎麼過的?“

”他的心不安!“

”如果梅瑟沒聽天主的話,而前往荊棘火那裡去,也會如多默一般心不安。他也就沒有那個心境去感受腳底和聖地的接觸。“

”所以,多默也一樣,沒有辦法定下心來,反觀內心,從而真知道耶穌,也就是,知道你是天主?“

”是的,多默從相信我是個好到不像人的人過渡到體悟我是天主,都因為他的實事求是,也因此後人就免了這段疑惑的煎熬,多有福啊!”

天主賜給我們多默,好讓我們這個啟蒙運動所洗禮過的時代得以過實證理性這一關。他的供應,何其巧妙!


下一篇

曲徑微光(十六)

祈禱十六

《經文》

諸島嶼,請聽我! 遠方的人民,請靜聽! 上主由母腹中就召叫了我,自母胎中就給我起了名字。他使我的口好似利劍,將我掩護在他的手蔭下,使我像一支磨光的箭,將我隱藏在他的箭囊中。他對我說:你是我的僕人,是我驕矜的「以色列。」但是我說:「我白白勤勞了,我枉費了氣力而毫無益處;但是我的權利是在上主那裏,我的報酬在我的天主面前。」我在上主眼中是光榮的,天主是我的力量。那由母胎形成我作他的僕人,將雅各伯領回到他前,並把以色列聚在他前的上主,如今說:「你作我的僕人,復興雅各伯支派,領回以色列遺留下的人,還是小事,我更要使你作萬民的光明,使我的救恩達於地極。」上主,以色列的救主和聖者,向那極受輕慢,為列國所憎惡,且作統治者奴役的人這樣說:「列王必要見而起立,諸侯必要見而下拜:這是因為上主忠實可靠,以色列的聖者揀選了你的緣故。」上主這樣說:在悅納的時候,我俯允了你;在救恩的日期,我幫助了你;我必保護你,使你作為人民的盟約,復興國家,分得荒蕪的產業,好向俘虜說:「你們出來罷! 」向在黑暗中的人說:「你們出現罷! 」 ~依49:1~9

《默想》

先知的預言,著名的僕人之歌之一,說的是耶穌。

這裡已經提到了耶穌要成為萬民的光明,救恩不僅僅是以色列人的。但還是有一些較尖銳的話語。

“耶穌,我了解以色列百姓是在被逼迫,而受逼迫的得以從逼迫者手中得釋放當然是應該的。但先知吧以色列人說成被揀選的,而逼迫他們的列王,諸侯都要向他們屈膝。我不懂,難道以色列人被揀選而高人一等嗎?”

“我的愛沒有分別。”


“那被揀選的,有什麼不一樣呢?“

”那只是先來後到。“

”所以列王諸侯起立下拜,就如同你十字架下被感動的仇敵嘍?“

”是的。“

”耶穌,上主說要使你作為人民的盟約......“

”是的,我就是那盟約,就在你心裡。“

“每一個人的心裡?”

“是的,所以向外面尋找是枉然。還記得那荊棘火嗎?”

“所以,你帶我走入內心?”

“是的,約,就是木已成舟,擺脫不掉啦!回到你內心,那約,也就是我,就在等你”

“但是,這僅僅是你和我的約......”

“不,是你和我,你和人,人人和人人的約,這約也就是我。”

“那義人,惡人還有什麼分別?”

“本來就沒有分別!那逼迫你的,那流人血的兇手,同樣是我親手造的。你如何從洗腳感受到我的關愛,他們也一樣。”

“那什麼是公義呢?“

”與我同喜,樂我所樂。“


下一篇

Saturday, November 24, 2012

曲徑微光(十五)

祈禱十五

《經文》

百夫長看見所發生的事,遂光榮天主說:「這人實在是一個義人。 」所有同來看這景象的群眾,見了這些情形,都搥著胸膛,回去了。所有與耶穌相識的人,和那些由加里肋亞隨侍衪的婦女們,遠遠地站著,觀看這些事。~路23:47~49

「......但是,看,負賣我者的手同我一起在桌子上。人子固然要依照所預定的離去,但那負賣人子的人是有禍的。」他們便彼此相問,他們中那一個要做這事。~路22:21~23

《默想》

十字架上的耶穌,十字架下全是敵對他的人。他同鄉來的親信,只能站在老遠觀看。

但奇蹟發生了。這些敵對他的人,都被他感動了。感動的當然不是他所受的苦,或者他多能忍痛堅持下去,而是他那種無邊的,測不透的愛,穿透他們的靈魂。他們捶著胸膛,錯愕自己恨意的師出無名,何面對這種前所未有的愛不知所措。新生命的種子,已經種在他們的心田,即將發芽生長。

比起這些敵對他的人,猶達斯呢? 耶穌曾說:...那負賣人子的人是有禍的。” 我問耶穌:“耶穌,你真的覺得猶達斯這件事有這麼大的罪過嗎?”

“你怎麼曉得我單指這件事?誰都可能負賣我,只要沒有與我同喜,樂我所樂。“他看著我,好像在說”也包括你。“

再口口聲聲愛耶穌的,也可能負賣他; 再敵對他的人,也都會被他的愛穿透。從口口聲聲愛他到負賣他,就是少了一份心的接觸,而死敵會被他的愛穿透,也就是因著親身經歷他的同在。面對這樣一個人,我們無言,因為言語不僅多餘,過份鷙居其中,甚至是誤導的。

抬頭見死去的他在十字架上,是一張安祥的笑臉。

”為什麼你當時在笑?“

”終於,有人搞懂了。“


下一篇

曲徑微光(十四)

祈禱十四

《經文》

他們既到了那名叫髑髏的地方,就在那裏把耶穌釘在十字架上;也釘了那兩個凶犯:一個在右邊,一個在左邊。耶穌說:「父啊,寬赦他們吧! 因為他們不知道他們做的是什麼。 」他們拈鬮分了衪的衣服。民眾站著觀望。首領們嗤笑說:「別人,他救了;如果這人是天主的受傅者,被選者,就救他自己吧!」兵士也戲弄衪,前來把醋給衪遞上去, 說:「如果你是猶太人的君王,就救你自己吧!」在衪上頭還有一塊用希臘文、拉丁及希伯來文字寫的罪狀牌:「這是猶太人的君王。 」懸掛著的凶犯中,有一個侮辱耶穌說:「你不是默西亞嗎﹖救救你自己和我們吧!」另一個凶犯應聲責斥他說:「你既然受同樣的刑罰, 連天主你都不怕嗎﹖這對我們是理所當然的,因為我們所受的,正配我們所行的;但是,這個人從未做過什麼不正當的事。 」隨後說:「耶穌,當你來為王時,請你紀念我!」耶穌給他說:「我實在告訴你:今天你就要與我一同在樂園裏。 」 ~路23:33~43

《默想》

“樂園!”,就在最殘酷的刑具上,奄奄一息,耶穌向死囚提出邀請。

樂園,一直在耶穌心中。他沒有一天不憂悶,也沒有一天不充滿喜樂。他的樂園,就算此刻,也沒有離開他過。但他的憂愁就是沒能和太多人分享這個樂園。

有一點我不太理解。”耶穌,你聽到這囚犯的懺悔,但似乎他並沒有到無我的境界,你看他還是想到自己,希望你為王的時候能想到他。這樣子的他,你就馬上要帶他去樂園,那煉獄存在有什麼意思?為什麼別人死了還要接受煉獄的煉淨,而他可以例外?他夠資格嗎?“

你知道我有多麼渴望嗎?

”我恨不得也帶另一個死囚去,那些抓鬮分我衣服的,吼著要處死我的,主謀的蓋亞法等人,我都恨不得馬上帶他們去樂園!
但是他們不願意去的......“

我們會不會常常在問誰夠不夠資格去天堂,卻骨子裡根本不願意去?


接下頁

曲徑微光(十三)

祈禱十三

《經文》

他們把耶穌帶走的時候,抓住一個從田間來的基勒乃人西滿,把十字架放在他身上,叫他在耶穌後面背著。有許多人民及婦女跟隨著耶穌,婦女搥胸痛哭衪。耶穌轉身向她們說:「耶路撒冷女子! 你們不要哭我,但應哭妳們自己及妳們的子女,因為日子將到,那時, 人要說:那荒胎的,那沒有生產過的胎,和沒有哺養過的乳,是有福的。那時,人要開始對高山說:倒在我們身上吧! 對丘陵說:蓋起我們來吧!如果對於青綠的樹木,他們還這樣做,對於枯槁的樹木,又將怎樣呢﹖」~路23:26~31

《默想》

婦人為耶穌哭泣,她們是不忍看到耶穌所受的身體的折磨,和屈辱。但耶穌心裡的苦卻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他告訴這些婦女們,不要為我哭泣吧!我現在所受的皮肉苦和屈辱調侃固然難受,但和你們即將受的苦比起來,我這苦實在是不算什麼。我真正的苦,是目睹那些你們即將受苦的景象!而你們並不知道...

我問耶穌,“這些苦難指的是什麼?”

“我看到你們,所有人,包括高高在上的蓋亞法,比拉多等權貴,都是活生生上了腳鐐的奴隸,而接下來的情況是越來越糟......”

這時,他指的不是即將來臨的耶路撒冷大屠殺,而是全人類正在經歷,即將經歷的,詠八十八所描述的地獄景象

“這是你憂悶的原因嗎?”

“我從來沒有一刻不憂悶!”

“如果,耶穌,你要與所有人都永世分離,你會如何?”

“那不會發生,但如果發生,我會受不了,因為那樣的話,我就不再是我了。”

想耶穌要我與他同喜,樂其所樂,想必他也渴望我們憂他所憂。他的憂,是來自於對人類的愛,他的喜,也是一樣。

“無緣大慈,同體大悲”,耶穌的慈心,沒有條件,他的悲憫,出自於與我等同一身體。


接下篇

曲徑微光(十二)

祈禱十二

《經文》

他們既拿住耶穌,就帶著解到大司祭的住它。 伯多祿遠遠地跟著。他們在庭院中間生了火,一起環坐,伯多祿也坐在他們中間。有一個使女看見他面對火光坐著,便定睛注視他說:「這個人也是同他一起的。」伯多祿否認說:「女人,我不認識他。」過了不久,另一個人看見他說:「你也是他們中的。」伯多祿說:「你這個人,我不是!」約隔一個時辰,又有一個人肯定說:「這個人,確是同他一起的,因為他是加里肋亞人。」伯多祿說:「你這個人!我不慬你說的。 」他還說話的時候,雞便叫了。主轉過身來,看了看伯多祿,伯多祿就想起主對他說的話來:「今天雞叫以前,你要三次不認我。 」伯多祿一到外面,就悽慘地哭起來了。~路22:54~62

「…...西滿,西滿,看,撒殫求得了許可,要篩你們像篩麥子一樣。但是我已為你祈求了,為叫你的信德不致喪失,待你回頭以後,要堅固你的兄弟。」 ~路22:31~32


《默想》

那是在大司祭的宅院內,火光中伯多祿被認出來。他和耶穌彼此在目光所及之內,所以他看得到發生在耶穌生上的一切。包括與大司祭的問答,被打,耶穌反問打他的人為什麼要無故打他,被取消屈辱等等。看在伯多祿眼裡,耶穌對大司祭的恭敬有禮,對所有這些敵對的人的關愛,其中也有認識耶穌的,耶穌都一一問候他們的家人,他沒有一點點怨恨的表情,好像無視於自己迫近的厄運。內心熾熱的伯多祿才揮刀切了他們一只耳朵,現在目睹耶穌愛他的敵人如此,頓時悔悟過來,耶穌在眾人之中,眾人在耶穌之內,而自己對耶穌之愛,竟是如此狹隘......

就在此時,他被認出來了。但他必須要說謊不認耶穌,否則就會被打一頓踢出去。那他就再也無法看到耶穌了。他捨不得。再被認出來,他還是說謊堅持下去。從午夜到次日凌晨,長夜漫漫,他一路忍受旁邊懷疑的眼神,終於快熬過去了,沒想到又被認出來,這回是不能抵賴的指認,他慌了,趕緊大聲否認。雞叫了,他想起耶穌的語言,這才心生愧意,開始想起來,雖然自己的發心是單純的為了護主而撒謊,但他的行為又看起來無異於出賣耶穌,而目睹耶穌對仇敵之愛的感動,更加深了他的自責和隱隱的委屈。就在轉瞬之間,耶穌用一種殷切期許的眼神望著他,出乎他所料。那眼神絕對不是在說他所預期的:“你看吧!我說你會背叛我,果然應驗了吧!“而是:”我了解!我了解!不要自責!不要垮掉!你一定不要失去對自己和對我的信心!“

伯多祿這時真的崩潰了!他不能承受胸中的激動,眼中的淚水再也擋不住,他泣不成聲!我呢,在享受他這頓泣不成聲,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平復心中的激動。我們的耶穌知道我的委屈,即使在是非曲直最晦暗之中,在眾口鑠金之下,耶穌,他知道我!帶這這分知遇,想著先前那重壓我右肩,和他那期許關顧的眼神,還有什麼委屈不能放下呢?

伯多祿從耶穌那裡感受到的愛,因著此事擴大了,也變得更深了。耶穌稍早的叮嚀,在他稍稍回神過來時在耳際響起:「…...西滿,西滿,看,撒殫求得了許可,要篩你們像篩麥子一樣。但是我已為你祈求了,為叫你的信德不致喪失,待你回頭以後,要堅固你的兄弟。」

他,除了把生命獻出來背起十字架,還有別的選擇嗎?


接下篇

曲徑微光(十一)

祈禱十一

《經文》

耶穌雖然在他們面前行了這麼多的神跡,他們仍然不信他;這正應驗了依撒意亞先知所說的話:『上主! 有誰會相信我們的報道呢? 上主的手臂又向誰顯示了出來呢?』他們不能信,因為依撒意亞又說過:『上主使他們瞎了眼,使他們硬了心,免得他們眼睛看見,心裏覺悟而悔改,使我治好他們。 』依撒意亞因為看見了他的光榮,所以指著講了這話。事雖如此,但在首領中,仍有許多人信從了耶穌, 只為了法利塞人而不敢明認,免得被逐出會堂,因為他們喜愛世人的光榮,勝過天主的光榮。

耶穌呼喊說:「信我的,不是信我,而是信那派遣我來的;看見我的,也就是看見那派遣我來的。我身為光明,來到了世界上,使凡信我的,不留在黑暗中。無論誰,若聽我的話而不遵行,我不審判他,因為我不是為審判世界而來,乃是為拯救世界。拒絕我,及不接受我話的,自有審判他的: 就是我所說的話,要在末日審判他。因為我沒有憑我自己說話,而是派遣我來的父,他給我出了命,叫我該說什麼,該講什麼。我知道他的命令就是永生;所以,我所講論的,全是依照父對我所說的而講論的。」 ~若12:37~50

《默想》

聖若望如此觀察:那些信從耶穌的,因法利賽人而不敢明認。因為他們喜愛世人的光榮,勝過天主的光榮。我很想知道耶穌怎麼看,因為我自己也常常落在這樣的矛盾裡。

或許法利賽人在福音書裡的反面形象,讓這些“喜愛世人的光榮”的人顯得不能原諒。但如果將法利賽人換成教會權柄呢?歷史上的確有些聖人不屈服於教會權柄,因而犧牲生命,也因此封聖。比如說,法國的聖女貞德。不識字的農民,因有神視而號召領導同胞對抗英軍,取得幾場勝利後落在英國人手裡,最後被盧昂當地的主教以異教徒的罪名處死。她當然自認為所選擇的是天主的光榮,但卻被教會權柄說成妖言惑眾。如果她選擇承認自己的神視是幻覺,恐怕也對得起自己良心吧!畢竟,順服教會權柄的判斷有什麼錯呢?何況神視這種東西,也許是自己不懂得分辨真偽。且不以她封聖的結果來肯定她的信德,我所著重的是她所面臨的模棱兩可的情境。

現在教會有些做法我也不完全信服。許多在無關痛癢的的議題我就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表面上順服,心中存疑,只要自己不主動發難,神不知鬼不覺。但如果我是神長呢?就沒有曖昧的空間了。這時,是要忠於自己所認為的光榮天主的選擇,還是頭一缩,閉著眼睛順服教會?一人之見怎麼可能比教會高明?何況順服似乎是絕對的誡命。

“耶穌,你並沒參與政治,但仍與政要,權勢,甚至公敵稅利做席,你並不擔心傳達了錯誤的道德選擇。你是怎麼想的?如果你是我,或是聖女貞德,又會怎麼做呢?有沒有什麼原則呢?”

“原則只有一個:是否與我同喜,憂我之憂。”

“可是,很多世事糾結,看不清楚啊!同樣是出於無你同喜,憂你之憂,有一半人選擇歐巴馬,另一半卻選羅姆尼......”

似乎不很熱衷世事糾結所生之矛盾,耶穌只丟下一句:“活在當下。” 隨即臉色一變,就對著群眾大聲呼喊著那一大段話(“信我的,不是信我......”

這段很神學的話,常讓我馬上跳進辯證邏輯裡,而忽略了耶穌那聲嘶力竭的吼叫。這回不同了!兒子切手指的畫面的驚恐詠八十八那人與人間關係的死,和那種孤絕感油然而生。耶穌為我們的無知而擔當的這一切痛苦,就藏在這輕描淡寫的“呼喊”二字上。

我突然有一個覺悟。當我越來越感受到耶穌的感召力,那相處時奇妙的鑑照我自己的內心世界的透明性,才是真正的奇蹟,就感覺那些外顯的神跡,包括最轟動的拉薩路的起死為生,不算什麼,卻在大多數人們心裏產生一種的知障。回想這個知障,早在梅瑟想去不被燃燒的荊棘探個究竟時,就幸運的被阻止。而被這種知障蒙住的眾人,卻因此而無心感受耶穌那奇妙的感召力。雙腳都踩在聖地上了,卻不知道拖鞋子。

有些經文被意會為把信德和那種外顯的神跡連上,更加深了這種知障。我為什麼要說是知障呢?就是對習見現象之外事物過早歸因於鬼神,不知有僅是自然現象,謎底日後會揭曉的可能。例如,當耶穌在說信德只有芥菜種這麼大,就能憑意志移山,會不會在暗示我們,憑意志移山這件事根本與信德無關呢?當他醫治好苦苦求醫的人,丟下一句“你的信德救了你”,是不是在提醒,醫治本身算不得什麼,而靈魂的拯救才重要,而唯有真正信德(不是相信我有醫治的功能)才能獲致靈魂的拯救呢?

聖若望的口氣好無情,說大眾的知障是天主故意如此。但看著耶穌吼叫時脖子隆起的青筋,此時此刻耶穌無疑是痛苦萬分的。


接下篇